禁睡区第67章 老子吼摇滚
喉咙里的灼痛感像一簇幽蓝的鬼火顺着食道一路烧灼到肺叶深处。
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滚烫的血腥味。
陈三皮蜷缩在废弃配电房冰冷的角落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警惕地聆听着外界的死寂感受着自己身体内部那场无声的战争。
他不敢睡也不能睡。
那场荒腔走板的“演唱会”虽然撕裂了杜九郎构建的声场结界却也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过度使用尚在雏形的“真实之声”加上强行拟态杜九郎那种非人声带进行“亵渎式”反击他的喉部已然濒临崩溃。
他颤抖着手掀开那只破损外卖箱的内壁。
箱体盾面那片活物般的鳞膜已经恢复平静但在鳞膜中央却浮现出一块全新的、指甲盖大小的微型浮雕。
那是一座古朴的戏台雕工精细到连台角的蛛网都清晰可见。
这便是吞噬“饿殍戏班”残谱片段后系统给予的具象化奖励。
陈三皮伸出食指带着一丝犹豫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微型戏台的台面。
没有光效没有提示音。
但在他脑海深处一段仅有十秒的音频凭空炸响。
嘈杂的菜市场小贩高亢的叫卖声;隔壁出租屋里孩童咿咿呀呀背诵着古诗;以及……母亲在电话那头压抑不住的、轻微的咳嗽声。
这些是他记忆深处最鲜活、最真实的片段是属于陈三皮这个“人”的生命印记。
这就是“真实之声”的真正形态——截取现实的锚点用凡俗的喧嚣去对抗一切虚妄的、经过艺术粉饰的诅咒。
但代价同样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中。
音频结束的瞬间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响仿佛声带被暂时摘除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那火辣的痛感才重新回归他才艰难地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这是底牌也是一把双刃剑。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
没有来电显示是一条加密的匿名信息。
陈三皮知道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高中生林小雨。
他点开信息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卫星热力图呈现在屏幕上。
图中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点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移动。
旁边附着一行冰冷的分析数据:目标(戏台)能量核心每日凌晨子时至卯时向正北方位恒定偏移1.7米。
连续一周的轨迹数据已在地图上被连接成线。
那扭曲的线条构成了一个极其古老的字符。
陈三皮看着那字符的轮廓瞳孔骤然收缩。
他曾在地摊上买的某本盗版《道藏解秘》里见过类似的符文——镇魂符。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讥笑:“不是他们在巡演……是在画阵。
” 这整个城中村就是一张巨大的符纸。
而那个该死的戏班就是一支蘸满了怨念的笔正在一笔一划地完成这幅致命的图卷! 他正思索着对方的目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唱词如同鬼魅的游丝从配电房锈蚀的铁窗缝隙中飘了进来。
“良辰美景奈何天……” 还是那句《游园惊梦》但腔调比之前更加哀怨更加……饥渴。
杜九郎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
当夜子时将至。
那座红漆戏台如约出现在了村中废弃的祠堂门前。
惨白的灯笼下观众比昨夜多了一倍足有三十余人。
他们不再是眼神涣散地枯坐而是人手一本劣质的记事本借着灯笼的鬼火用笔在上面密密麻麻地抄写着什么。
陈三皮压低了帽檐像一道影子般混入人群后方。
左眼的青铜幽光悄然流转扫过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
在幽冥之眼的视野里那男人的脑干位置清晰地嵌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透明结晶体。
那形状像极了官方资料里描述的由极度恐惧催生出的“恐惧素”结晶但质地似乎更加脆弱更像……盐。
长期浸泡在高浓度盐水里风干的腊肉会析出盐粒。
而这些人的大脑在长期接收那诡异唱腔的污染后也从记忆中析出了这些承载着怨念的残渣。
陈三皮不动声色地靠近趁无人注意指尖弹出一缕微不可察的幽冥气息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从那人后颈刮下一点结晶粉末用油纸包好塞进了夹克的内袋。
他目光一扫忽然发现了一个异常。
昨晚那个一直默默听戏的耳聋老头今天没有到场。
他常坐的那个石墩空着上面只放了一张被露水打湿的、泛黄的旧戏票根。
陈三皮心中一动缓缓挪了过去。
他装作系鞋带蹲下身飞快地瞥了一眼那张票根。
票根的背面用早已褪色的铅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癸酉年腊月廿三补位者陈氏三匹。
”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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