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故事的幸福生活第84章 归途
海拉尔的晨光带着草原城市特有的清廓与微尘的气息透过酒店高层落地窗在房间内投下斜长的光影。
这已不是他们北上旅程的起点而是满载着记忆与承诺的南下归途的开端。
行李被再次仔细地、甚至带着一丝不舍地装入那辆饱经风霜却依旧可靠的黑色吉普车。
车内似乎还隐隐萦绕着草原长风的气息、森林晨雾的湿润、边境线的寂寥以及更多、更浓郁的——一种名为“家”的甜蜜牵引和彼此指间那枚在阳光下不时闪烁、沉甸甸的承诺。
张陆桉最后检查了一遍轮胎和油量转身看到黄亦玫正站在车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投向远方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轮廓嘴角含着一缕如梦似幻的笑意。
他走过去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
“看什么呢?” “在看……我们来时的方向。
”黄亦玫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感觉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又好像只是弹指一挥间。
” “因为我们把一辈子浓度的快乐都压缩在这段路上了。
”张陆桉轻笑为她拉开车门“走吧未婚妻我们该回家了。
” “未婚妻”这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她抿嘴一笑敏捷地钻进了副驾。
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仿佛一头休憩完毕的野兽准备开始新的奔袭。
他们告别了呼伦贝尔草原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辽阔车头坚定地转向东南朝着那道横亘天地、以雄浑和神秘着称的绿色屏障——大兴安岭驶去。
起初公路依旧在平缓的丘陵间延伸窗外的草场尚未完全退去只是颜色更深点缀着更多的收割后的草垛像大地上散落的金色纽扣。
但随着里程表的跳动地势开始明显隆起视野逐渐被无边无际的、层次丰富的绿色所填充、包裹。
那绿色不再是草原单一平铺的绿而是墨绿、黛绿、翠绿、黄绿交织在一起的、有着厚重体积感和生命张力的色彩的海洋。
当他们真正驶入大兴安岭的腹地仿佛瞬间穿越了一道无形的结界进入了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原始国度。
参天的兴安落叶松笔直如剑指向苍穹;苍劲的樟子松伸展着墨绿色的华盖遮天蔽日;亭亭的白桦林树干洁白如雪树皮上仿佛生着无数只凝视过往旅人的“眼睛”。
这些沉默的森林巨人沿着山脉的走势无尽地蔓延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绿色城墙。
阳光在这里变得极其吝啬且富有戏剧性它必须奋力穿透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枝叶才能在地面——那层由无数年落叶和松针铺就的、厚实而柔软的金棕色地毯上投下斑驳陆离、随风跳跃闪烁的圆形光斑如同大自然在演奏一场无声的光影芭蕾。
黄亦玫彻底摇下了车窗一股混合着冷杉树脂清冽、潮湿腐殖土醇厚、以及某种凛冽寒意的气息瞬间涌入洗涤着肺腑。
“我们好像开进了一部关于地球远古时代的纪录片里”她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自己的呼吸都会惊扰这片古老森林亿万年的沉睡“感觉时间在这里不是流逝而是……凝固了。
或者说它以树木的年轮为单位缓慢地生长着。
” 张陆桉全神贯注地握着方向盘他的驾驶模式也随之调整。
与在草原笔直公路上可以偶尔放纵的畅快不同在这里他需要更多的耐心、谨慎与敬畏。
公路像一条灰色的、温顺的溪流在墨绿色的山峦间小心翼翼地蜿蜒穿行顺从着大地的每一道褶皱。
每一个急弯之后都可能豁然展开一幅全新的林间画卷——或许是一条不知从何处岩缝中奔涌而出、水声淙淙、清澈见底的山涧;或许是一片曾经历山火或砍伐、如今被生命力顽强的白桦和杨树重新占据的“次生林”那些洁白与浅绿的树干在深绿色的背景上显得格外醒目充满了涅盘重生的诗意。
他们在一条溪流边的空地停了下来。
水声潺潺冰凉刺骨。
黄亦玫蹲在水边试图寻找奇特的石子;张陆桉则靠在引擎盖上闭眼倾听那几乎要将人灵魂吸走的、属于森林的绝对寂静以及那风吹过不同林带时发出的、或低沉如潮汐、或清脆如铃铛的松涛与白桦叶响。
在这极致的静谧与宏大面前连日来因订婚而一直处于微醺状态的兴奋心情也渐渐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喜悦如同陈酿被封存在了心底。
当晚他们住宿在大兴安岭东南麓的小城扎兰屯。
这里少了几分岭西的原始苍茫却因秀美的山川与雅鲁河水的滋养多了几分灵秀之气被誉为“塞外苏杭”。
入住的宾馆房间窗户正对着郁郁葱葱的山峦傍晚时分山间升起薄薄的岚霭如诗如画。
晚餐品尝了地产的蘑菇、野菜和冷水鱼食材带着山野赠与的最本真的鲜美。
夜晚格外宁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近处不知名虫儿的唧唧声更衬出山居的幽静与安然。
这份穿越浩瀚林海后的沉淀让他们的爱情在经历了极致浪漫的巅峰后找到了可以安然栖息的、厚实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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